18文學

(一)

100.11.16

那天，自南京回到台灣

從機場回家的路上

雨下得好大

時間已接近午夜

我們在車上聊著此行的點點滴滴

聊著聊著，漸漸地

大家都沉沉睡去

只知道車子仍疾駛於回家的路上

今天，在書桌前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憶起這段往事

那一刻，忘了惱人的考試

腦海裡只剩下

鮮明的回憶

還有

那晚的雨……

(二)

100.11.19

今天去參加聯合盃，題目是「緩慢」。

怎麼可能緩慢？

尤其是現在，書都讀不完了耶！

但還是要求自己靜下心來，寫一篇關於「緩慢」的文章。

啊，對，還遇見盈茹。

她跟我說啊；「我們兩個的都沒進。」

她指的是國語文競賽。

哦…有點惆悵但不意外。

她又說啊：「我爸說」，那麼遠幹嘛還來比？妳又不會得名。」

其實我爸也是這麼講：

「都要考試了，妳看那一個早上，可以讀多少書？」

但我們兩個都知道

有些東西不是表面上所看到的事物可以衡量的

不只是經驗

更是一種與自己的約定

希望自己的聲音被聽見

也許最後沒有被肯定

仍歡喜著

歸途告訴母親，國語文競賽鎩羽而歸

接著她便一直有意無意地安慰著我

我真的不難過，真的

參加了無數次的比賽

如今，我早已不為了得獎與否而哭泣

因為，升上高中以後，我終於找到了

另一個天堂

那裡，純粹只有文學

其他的，沒有了

(三)

100.11.26

考試完的周末，心情輕鬆，但沒有喜悅之情

今天一直走路，在這城市裡

不是漫無目的，是要去某些地方

時間卻也不怎麼趕，試著把自己融入這個城

「不知道什麼時候還能再有這種閒情逸致。」我想。

等到星期一去學校，一切都要開始忙碌

走過一家便利商店，尋常的便利商店

外面的人站著、蹲著

臉上的表情卻有種說不出的憂愁

往對街一看，是家醫院

他們是來探病的嗎？

又或者，是來看病的？

病情不樂觀嗎？

我暗自揣想著

每個木然的臉裡，都有一個故事

但我不會知道

就這樣我穿過了他們，繼續我的路

「願你們都能平安喜樂。」

我再一次回頭，在心裡對他們說

下午去了誠品,，一個好久好久沒去的地方

那是我的城市角落，雖然它在人聲嘈雜的鬧區

上了高中，最難過就是閱讀的時間變少了

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何況是奢侈的閱讀呢？

看了一本小說後，腳真麻

但是心裡好踏實

我站起來四處逛逛，把自己的腳步放慢，只是走著

書店其實很安靜，因為太大了

說話聲、腳步聲’、結帳聲……

但是我相信一定有些人，在角落哩，編織著夢

那個永遠不會忘掉的，與文字邂逅的夢

看到一本名為「自由」的書

好想看……

厚度艇厚的，但那種厚度的書，我也不知看了幾本了

但能看那種書的我，沒有跟著我進入高中時代

有些東西，你必須犧牲

雖然，你知道它不能犧牲

至少，這個下午

我是我

(四)

100.11.29

對寫作的人來說

文字從筆尖流瀉而出，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了

自然而然地……

心無罣礙地……

但總是有些時候

有些東西在你腦海裡轉了轉了好久

明明知道應該寫下來

卻無法下筆

寧願情緒卡在喉間，時時哽咽

仍不願寫出來

因為那是深深的恐懼

恐懼自己的眼淚　停不住

雖然知道寫出來，情緒才能抒發

但寫出來之後

那些責任

那些難過

就了了嗎？

也許等到有一天　整理好了

才有勇氣　將那些傷痛

化為文字

做為自己愛過的紀錄

(五)

100.12.12

　　剛沖泡好的熱拿鐵，有點燙手。

　　拿著它，走進補習班，坐下，開始聽課。

　　台上那位名聞南北的名師滔滔不絕地講解英文拼字法，有時仍穿插著如何進入國立大學好科系的方法。

　　「各位同學，聽老師的準沒錯……」他信誓旦旦地說將來我們這屆申請入學將會提升至七成，所以英檢很重要。

　　我啜了一口已變溫熱的咖啡，沒有抬頭，只是思忖著。

　　「我抱底為什麼會走在這裡？」我想著。

　　因為有個非常成功的例子擺在眼前。她補了三年的英語、數學，最後考上了那個人人稱羨的大學。

　　那是幾年前的事了，如今她已大四，而我，一個與她很親的家人，升上了高一。

　　理所當然地，整個家族連我自己都認為我也應該照著這條路走、照著這個模式進行。

　　每個人都說要考上好大學，但考上好大學之後人生就真的一帆風順了嗎？

　　繼續，我抬頭，聽課。現在，我只能做我該做的事。

　　那些年，我聽見，青春在哭泣。